《論語 ?雍也第六》講要選錄
(三)
◎子謂子夏曰:女為君子儒,無為小人儒。
儒者,其學為格物、致知、誠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。君子儒者,為治國平天下而學,以利天下人為己任。因此,須學大道。小人儒者,學為自己正心修身而已。子夏文學特長,孔子希望他進而學道,以資利益人群。故云,汝要學做君子儒,不要學做小人儒。
◎子游為武城宰。子曰:女得人焉耳乎。曰:有澹臺滅明者,行不由徑,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。
「女得人焉耳乎。」耳,亦有諸本作爾。孔注:「焉耳乎皆辭。」孔安國以焉耳乎三字皆是語助辭。
阮氏校勘「女得人焉耳乎。皇本、高麗本,乎下有哉字。案焉耳乎三字連文,已屬不詞,下又增哉字,更不成文。疑耳當爾字之訛。考《太平御覽》一百七十四,二百六十五,俱引作爾。又張栻《論語解》,呂祖謙《論語說》等諸本并作爾。蓋『焉爾』者猶『於此』也。言女得人於此乎哉。此者,此武城也。如書作耳,則義不可通矣。」
劉氏《正義》:「唐宋石經、宋本九經、岳珂本,此文皆作耳。耳訓語辭。不必從爾訓於此矣。按,耳作語助辭,則焉字可作稱代詞,猶「於是」。「是」指武城。古文不乏其例。如吳昌瑩《經詞衍釋》引《國語晉語》:「子犯知文公之安齊也,而有終焉之志。」「終焉」就是終於齊之意。又如孟子《梁惠王》:「晉國天下莫強焉。」即莫強於晉之意。
子游為武城邑宰,孔子問,汝得人才於武城乎。子游對以澹臺滅明。《史記?仲尼弟子列傳》,澹臺滅明字子羽,少孔子三十九歲。行不由徑二句,是得子羽之理由。古井田制,路在井田之外,徑在井田之內。行人須守規矩,由路不由徑。至孔子時,規矩雖存,而行人圖速,往往取捷徑,然子羽仍由路行。子羽雖為子游之同學,但非公事則不造訪子游。舉此二者,以見其人品行之端正,是故子游以為人才。
◎子曰:孟之反不伐,奔而殿,將入門,策其馬曰,非敢後也,馬不進也。
孟之反,魯大夫,鄭注姓孟名之側。齊侵魯,事見《左傳》哀公十一年。戰陣勇者進攻在前,敗北在後。魯與齊戰於郊,魯軍大敗,退奔,孟之反在殿後,掩護退軍,實為勇者,當受國人迎讃,然不欲居功,及還,將入國門,乃策其馬而前,告國人曰,我非勇敢在後距敵,是馬不能前進故也。不自夸功,是為美德,是以孔子稱其不伐。或注,是役也,冉求、樊遲,亦皆領兵迎擊,有大功,孔子惟恐冉、樊二子以有功自足,故亟稱孟之反。此臆測,不可從。
◎子曰:不有祝鮀之佞,而有宋朝之美,難乎免於今之世矣。
祝鮀,衛大夫子魚,以佞口獲寵於靈公。宋朝,宋公子,有美色,出奔衛,靈公夫人南子寵之。
而,及也。無祝鮀之佞口,以及宋朝之美色,難乎免於今之世。難免何事,未說明,含意是不能立足於今世。此諷當時衛國不能用賢能。
皇《疏》引范甯說:「祝鮀以佞諂被寵於靈公,宋朝以美色見愛於南子。無道之世,并以取容。孔子惡時民濁亂,唯佞色是尚。忠正之人,不容其身。故發難乎之談。將以激亂世,亦欲發明君子全身遠害也。」
◎子曰:誰能出不由戶,何莫由斯道也。
《說文》:「戶,護也。半門曰戶,象形。」半門,一扇門也,如寢室之門。誰能出寢室而不由戶耶。由此興起下句正意,何事不由於道也。道指人道或天道而言。天道難聞,人道是人倫綱常之道,為立身行道之本。不由人道,不足以為人,具備人道,始能學作圣人。
◎子曰:質勝文則野,文勝質則史,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。
質是本質,文是文彩。野,包注:「如野人。」《說文》:「野,郊外也。」野人,即是居在郊外之人。史,古注有二義,一是史書,一是史官。
「質勝文則野。」勝,包注作多字講。質多於文,則如野人。也就是像鄉下人的意思。鄉下人習作農工,言行欠於禮文修飾,顯得樸素無華。故云,質多於文,則如郊野之人。
「文勝質則史。」文多於質,則如史書。史書所載的史事,由於寫史的人,除了像左丘明那一類的史家之外,難免有所好惡,不得其正,是故所寫的歷史,不免文過其實。所以,文多於質,則如史書,有失其真。
「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。」包注:「彬彬,文質相半之貌。」彬彬,融合之相,文與質均衡交融。言行文雅而又真實,合乎中道,是為文質彬彬的君子。
恭錄自《論 語 講 要》雪公 講述 ,徐醒民教授 敬記
大方廣文化公益網編輯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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